发现妹妹的博客网

阿嬷与我

自小，
我们就称婆婆为阿嬷。

阿嬷只会讲潮州话，
也很会唱潮州歌，
常常一唱就是一整天。
遗憾的是，
直今，
我仍不会唱一首完整的潮州歌。

小时候，
当大人去做工，
哥哥姐姐们去上课时，
阿嬷总爱牵着我小小的手去郊游。

我们一同走过胶林，
穿过菜园，
爬过小山坡，
越过小河溪，
直到夕阳西下……

忘了我是如何与阿嬷沟通的，
一个是家族中最年幼的小孩，
一位则是家族中辈份最大的老人。

不过，
爱讲话是我的天性，
总能‘笛笛答答’地与阿嬷
聊个没完没了。

时光荏苒，
阿嬷年纪越来越大，
视力渐渐模糊，
智力开始退化……

我则在自己的学业和课外活动中打拼，
而与阿嬷的联系越来越疏远。

我只在空闲时，
替阿嬷剪指甲，
听阿嬷唱潮州歌。

我只在阿嬷需要我时，
替她洗澡。

当我离家到外地升学时，
阿嬷已是行动不便了；
当我放假归家时，
阿嬷却生病入院。

那时候，
阿嬷已陷入不清醒的状态中……

最叫我感动的是，
阿嬷忘了其他孙儿的名字，
却仍记得我的小名。

2000年11月12日，
阿嬷在医院里挣扎了27天，
终于往生了。

我并没有哭，
是我冷血吗？
还是已有心理准备？

死，
也许是一种解脱吧！
不须再承受人世间的痛苦与无奈。

手中抓着一把黄土，
向阿嬷的棺木洒下去，
阿嬷就睡在里面。

看起来很靠近，
然而，
阿嬷与我们的距离是
如此遥远，遥远。

祝福阿嬷。

2003-08-15 23:08:59 李婉珊

这是妹妹在博客网上的创作，可她从来都没告诉我，她拥有自己的博客网，而且开台时间是2003年8月13日，远比我创建的博客网早了两年多。我惊讶于妹妹丰富的创作泉源，她的文字刻写了几许青春少女不为人知的隐秘角落。

谁也不会料到，昨晚我在表妹的博客网上，竟发现了网链中妹妹的博客网，就这样我阅读了妹妹的许多文章，直到午夜一时才入眠。妹妹写作的兴趣，大概是从中学时期投稿到《中学生》杂志才开始培养的。

我比她大八岁，在年龄的差距上，我们一直没有太多的心灵交流，她很少向我透露她的心事。回想我在成长的过程中，年少时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筑起自己的孤独世界，在书桌上涂涂写写，或写作，或阅读，或做功课，而妹妹则忙着在她的补习与学琴生涯中打转。如今回想起来，其实我很少静下来聆听她的心声。况且在课业上，她是个优秀的学生，从来就不让我们操心。有时，我会想，到底是不是她的独立自主，以致我关爱她的机会减少了。

我以为她的成长过程是无忧无虑的，阅读了她的文字后，才发现她也经历过许多青少年面对的生活压力。妹妹坚韧的个性与细腻的心思，在文字中不自觉地显露出来。读了她悼念阿嬷的文字，我不禁又想起阿嬷了。一老一小的画面，在四无人烟的旷野中，慢慢地品尝夕阳西下的暮色，那是多么令人欣羡的一幕，可我终日在他乡为生活奔忙与升学，竟也错过了许多陪伴阿嬷的美好时光。

从前，我忽略了妹妹的成长岁月，如今，阅览了她的文字，我可以更了解她的内心世界，以填补这份姐妹情的一些空隙……